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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霓虹燈

歡迎光臨Asahi Radio,很抱歉我跟任何實體的廣播電台都沒有關系,純粹只是因為個人很愛碎碎念啦。

這個BLOG主要承載我的日記、隨想與各種突發性的感動等等,如果跟我一樣喜歡沈溺在過於喧囂的孤獨中,那就一起來跳舞吧。

2005年4月11日 星期一

那夜,我在Notre Dame de Paris前流淚…

那夜,我在Notre Dame de Paris前流淚,不是因為看見鐘樓怪人的悲傷與屈辱,而是為了那些漂泊的異鄉人,永遠的,波希米亞人...。

4月10日,我跟Ade一起到國父紀念堂去會我們的艾斯美拉達,去見那些注定漂泊的靈魂,跟那個總是瑟縮在鐘樓間的詭密男子。

陰錯陽差地,我被換到前面的座位,跟一群閃耀流離著某種莫名光彩的人們坐在同一區,後來才知道,當天來了許多位名人。

但在那當下,沒有人可以抓住我的目光。

開場前的短短幾分鐘,我雖然人在軟椅上,心卻隨著隱約傳來的背景配樂飄蕩不已──彷彿自己其實是坐在朝向永世寂然奔騰的馬車上似的──我等待著聖母院開啟大門讓我進去,等著聖歌響起,神恩降臨......

終於,幕緩緩地開了,偌大的舞台上只有兩疊棧板跟素淨蒼白的背景,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景緻,這是什麼?一個沒有佈景的舞台?突然間,熟悉的主題音樂緩緩響起,詩人優雅而志得意滿地隨著音樂款款入場,站好定位,開唱...

C'est une histoire qui a pour lieu
Paris la belle en l'an de Dieu
Mil-quatre-cent-quatre-vingt-deux
Histoire d'amour et de désir
Nous les artistes anonymes
De la sculpture ou de la rime
Tenterons de vous la transcrire
Pour les siécles à venir
............

無名的狂喜及感動的眼淚立即盈滿了我的眼眶,就是這個,我等待了好久的音樂,如今終於親耳聽聞了!『素來風聞有你,如今親眼見你』原來真是如此極樂的至福, 我全身的毛孔都發出無聲讚嘆,而每一根髮絲都與之共鳴、隨之起舞...

之前因為此次表演者與CD演唱者不同而衍發的小小擔憂,都隨著這歌聲而消融殆盡!雖然有時音響似乎大聲了點,但仍遮掩不住那美麗豐富的旋律與嗓音;我偶爾瞄一下上方的中文字幕,繼續認真地注視舞台,光影紛呈變化,佈景慢慢現身,或許是因 為自己的舞台劇經驗不是很多,這種"搬弄"佈景與道具的手法實在非常令我驚奇!

台上的表演者或柔情、或激昂、或奔放、或悲壯,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洋溢著情感 與專注,搭配的舞者也都有著超棒的笑容、舞藝與肢體語言,最令人欽佩的是,用現代的舞蹈語言與唱腔詮釋十七世紀的故事,卻毫無突兀之感,反而更加強化了那 種"當代"的氣氛──這才看得出編劇、音樂的功力哪!

扣除掉這些外在的聲光刺激以及某種"他鄉遇故知"的懷舊感情,像我這樣對著汽車廣告都 能鼻酸的人,會在Notre Dame de Paris前落淚似乎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情。但最令我動容的,卻是一個看似非常簡單,沒幾秒的畫面:夸西莫多潛入監獄放出那些被囚禁的波希米亞人後,他 們愉快高昂地合唱並起舞,然後突然一齊把原本的套頭遮罩翻起放下──我的眼淚在此時源源不絕地流下臉龐,並不是那種單純被音樂或聲光觸動的感動,卻更是一 種深沉的感動!因為...這些異鄉客,外地人,放逐者,終於能夠昂首高歌詠讚自由了!

到現在我仍無法清楚的說明白自己為何在那個時間點上──而不是結尾──激昂地流淚?但我清楚知道那不是什麼幽怨的悲傷或突然浮現的憂鬱...我想,那是一種我以為這個島嶼上,我這世代的人們所欠缺──或忽略──的"鄉愁"...。

就我個人而言,我從來無法深切地體會到祖國這個字彙背後蘊藏的深厚意義,對於位在彰化縣的老房子除了習以為常的熟悉外,也沒有非常濃烈的情感。聽到離別曲中那種嗚咽似地潺潺傾訴著似水愁思的提琴聲,我只覺得這演奏者鋸盒子鋸得真起勁;流亡天涯者歸國時親吻故土的行徑在我眼中只是一場令人發窘的私人演出;而瀰漫在諸多詩詞小說中那種遠離故鄉的憂傷與懷想,說穿了只是一種文學的點綴罷了......

沒錯,我對"台灣"的熱情恐怕遠遠不及我對哪本翻譯小說的忠誠, 而這一點,很悲慘的似乎是許多我這一代的人們共通的現象。

然而,我卻為風中緋櫻裡翩然倒地的賽德克族人們哭泣,為幾個世紀以前巴黎街頭的波希米亞人們落淚,為了許多在大時代的動盪下犧牲的生靈傷痛,為許許多多弱勢的少數族群不平,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向他們一樣捍衛效忠的對象。

國家,對我而言是太抽象的名詞,而我甚至連站起來勇敢大聲說『我是XX人!』或『XX是我的信念!』都沒有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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